【现实AU】热搜夫夫19
Chapter XIX 五十二赫兹
吴磊逐渐在绝望。
《哈士奇与波斯猫师尊》的剧情在不断推进，拍摄过程没有太大的阻碍。同时，已经播出的首播剧集反响热烈，有颜有剧情不乱加BG线的耽改剧实属良心之作，加上奥利奥女孩们努力安利。
播到第三集时，收视率已经是同时段第一。
与之相反的，却是两位主演间日益疏远的气氛。
从上次绝情决然的争吵之后，吴磊再也没有去找过罗云熙，罗云熙也同样，仅对吴磊保留了同剧组同事的最基本礼貌。
戏里上一秒还情意绵绵，下一秒一声“卡”，他们就迅速回到最熟悉的陌生人位置。
不得不说，罗云熙是天生的演员。
至少在吴磊每一次对戏，望着对方满是无法言说的爱意眼神，都以为，这是罗云熙自己的情绪。
结果一出戏，眼睛所有的星光就瞬间暗下去。
即使是拍摄间隙，不经意的对视，当他们的眼神又一次穿过人群在半空相遇，迸发出的也不再是心照不宣的甜蜜。
他们都不自然地，躲开了。
微小的动作，却像一根根针刺入肺腑，永远在那里隐隐作痛。
吴磊从前的人生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。他不敢向前，生怕又冒犯到罗云熙，让对方走地更远，可他也不敢退后，怕一转身，罗云熙就彻底消失在他人生中。
而这样的顾虑对残忍的实施者来说，也是同样的。
每一次故意躲避、冷漠、无视，都并非发自罗云熙的本心。他的灵魂和意识好像割裂开，灵魂在叫嚣着抛开顾虑，而意识则在一边冷眼旁观他种种“演技精湛”的表演。
这种感觉非要形容，那就是在刀尖上跳舞。
每一步都痛入骨髓，每一步都要微笑跳跃。
但吴磊还没有真正地放弃，罗云熙看着总是莫名出现在桌子上的一盒柚子。剥好的柚子肉晶莹剔透，一丝白色的筋脉都看不见，盒子还透着微微凉气，一看就是在冰箱冰镇过。
不用猜，他都知道是谁送的。
罗云熙一度勒令工作室的B和D交代是谁替对方送过来，她们难得出奇一致嘴巴紧。
他其实早有答案，这么做无非是给对方看。
于是，他装作毫不在意地把盒子交给BD让她们丢掉。她们当然不会丢 ，辗转留恋，剥好的柚子又回到了送的人手里。
这样其实挺没意思的。
罗云熙如果能再心狠一点，他大可以把柚子分给剧组所有工作人员，让吴磊看着他的心血被糟蹋，或许会更直接。
可罗云熙大概是被那盒子的凉意凉了手，他总会浮现出吴磊一点点去掉柚子白色筋脉时，那小心翼翼倍加珍视的样子。
他没有办法真的忍受，去践踏那份再干净不过的爱。
但是，罗云熙心里清楚，不可能让吴磊无休止地抱着希望下去。
他在某天戏份拍完后，联系了微信里最近最常见的那个人，两个人晚上一起吃了饭，还顺便游了下竖店拍摄基地的许多风景。
第二天，许多营销号都放出“惊天大瓜”，暗指某两位演戏小生因综艺结缘互生情愫，昨晚约会被拍到，基本可以实锤。
配图是夜景，有些模糊但能看出张彬彬的手搭在罗云熙肩上，把他圈在怀里，似乎在耳语什么。
这张图一放出来，饭圈完全炸开。
许多唯粉暗自在笑，而CP粉吃瓜吃到自己家房子塌了也是一时间无法接受。
这个最近频繁出现在热搜的名字又一次带着腥风血雨的味道登场。
【热搜实时榜单 3. 张彬彬罗云熙】
【热搜实时榜单 18.奥利奥 be】
所有人都在极尽可能地去揣测分析，有人根据前线反馈得出结论说奥利奥感情破裂，已经很久没有片场有交集。
另一些固执的粉丝坚持认为，就算照片是真的，朋友间也可以这样。然而这些言论又被无情嘲讽cp脑。
但无论相信哪种说法的人更多，这整件事影响最大的就是罗云熙。
他完全被顶在了风口浪尖上，一时之间把之前吴磊的负面消息全盖了过去。
工作室A、C收到消息，看到消息的时候，正巧她们的老板正坐在对面。尽管再使眼色想圆过去，吴磊也发现了她们不自然的表情。
“怎么了？拿给我看看。”
“没什么。。就是。。”
吴磊一把从A手中拿过了手机，C在一旁的脸色惴惴不安。最近因为两个人关系变僵，吴磊日常中都带了份令人窒息的严肃，给人莫名的压力。
现下，他拿过手机，指尖轻点屏幕，滑动几下。什么表情都没有。
A和C都以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然而什么都没有。
吴磊平静地看完微博，读完底下热评的几个猜想，什么都没说，把手机又放下了。
看他神色如常，A暗自松了口气。
只可惜，这口气松地太早了。
暴风雨一旦开始酝酿就不会消散，只是这场狂风骤雨显然不是冲着她们而来，是冲着某个身处风暴圈中心的人而去。
晚上八点半，营销号通稿发出去的六个小时后。
片场来往人员忙碌，室内的场景大部分已经拍完，他们即将要转场去郊外平顶山，拍摄剧本中属于后山的日常戏份。
由于此时已经恰逢晚上，拍夜戏需要准备更多的灯光照明已经电源设备。因而，转场前的筹备工作格外漫长。
罗云熙背完下一场台词，确认足够熟稔后，从椅子上起身，拽起繁复的戏服下摆，准备往保姆车去。
他逐渐走到照明光圈外面，眼看车就在前面，忽然被拽住，直接推上一辆车。
车门关紧同时落锁，扬长而去。
罗云熙被猛地拽进车里，还没反应过来，就直接开上了环山公路。
车速飞驰的巨大引擎力把他压向座椅，幸而夜晚的上山公路廖无人烟，即使车速明显快到危险边缘，也不会真的出车祸。
但这并不代表，他就真的会妥协。
罗云熙用力拽动车门把手，严丝合缝的门岿然不动，车门锁地严严实实。情急之下，他用手肘敲击玻璃，砰砰作响。
一个急速转弯，惯性打断了罗云熙的动作，把他甩入驾驶座的人怀里，充当了缓冲。
驶过弯道，进入平稳的上坡路，罗云熙从那人怀里挣脱出来，面色如霜。
“放我下去。”
“不放。”
拒绝的回答也是干脆利落。
罗云熙重回副驾驶座，看向一旁的人，昏暗路灯映着吴磊紧抿的薄唇和紧绷的下颌线。
他的眼神无比坚决，朝着向前的道路。
莫名的挫败感和气愤涌上罗云熙心头，其中还有丝似有若无的自我厌弃。
情绪激荡在一起，他对着眼前令他感到陌生的吴磊，质问道，
“你发什么疯！”
“哼，” 一声冷笑自吴磊唇边溢泄，他嘴角微微上扬，却满是讽刺的弧度，“怎么，就允许你晚上出去和别人约会，到我这里变成发疯？”
“好啊，那我就疯给你看！”
吴磊说着，转过头看了罗云熙一眼，目光中的苦痛与复杂深深刺痛了他。
罗云熙沉默了。
这本就是，他亲手赋予对方的互相折磨。
他们像两只斗累的困兽，满身都是对方留下的累累伤痕，疲惫不堪，艰难喘息着，都不肯后退一步。
情深不寿。
最激烈的爱浓烈刻骨，恨不得纠缠对方到骨头里，永远无法分开。舍弃这样的感情，就是剔骨削肉，是把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一半的灵魂生生割裂。
谁会不痛那？
吴磊见罗云熙安静下来，兀自说着。
他手指捏紧了方向盘，这些天他一直在努力克制住所有脆弱，此刻，全部盔甲武装荡然无存。吴磊把最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了罗云熙面前，让他看到，自己的害怕无助。
“看到照片，你们的互动，靠近的动作，全都让我嫉妒到发疯。明明站在你身边的人，是我。”
“我没有办法微笑着祝福你们。”
“所以，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吗？”
罗云熙仍是一言不发，可他余光的侧角瞥见了吴磊，蒙着水光的眼睛。
为什么他们之间，变成了这样。
答案，谁都不知道。只余下沉默。
盘山公路蜿蜒曲折，半小时之后，车稳稳停在了山顶一个建筑的门口。
罗云熙下车，望着眼前熟悉的楼，愣在原地。
这是山顶的天文台。
好像只是不久之前，他们还曾经在这里，一起看过星星，一起靠着彼此安心入眠。
谁能想到不过几月，他们之间就面目全非。
罗云熙叹了口气，呼出的白雾消散在十二月的寒冰中，无影无踪。
不远处，吴磊靠在车门旁，望着罗云熙的背影。
昏黄的灯光打在暖白的建筑墙上，相隔几步的两个人保持着那样的动作，像极了一幅画。
良久，罗云熙深吸一口气，鼻子被寒气侵袭透出点红。他瓮声瓮气地对着吴磊开口，
“说吧，你想说的话。”
吴磊垂下眼眸盯着地面，偏光从睫毛落下阴影，让他神色晦暗不明。
“为什么要分手。”
“呼”，罗云熙揉了揉手臂，单薄的纱质戏袍并不能抵御深冬夜晚的凉意，“我说过了，我们不合适。。。”
“我要听真话。” 吴磊仍旧没有抬头。
罗云熙有点无奈地闭上眼睛。再睁开时，已然不是方才笃定的模样。他那么难过，眉眼间皆是哀戚和纠结。
“你还年轻，还没看过太多事情。怎么能确定我就是那个最适合你的人呐。”
吴磊看着前方光源一点点暗下去，拉长的影子和他自己的影子一点点靠近，最终融合到一起。
罗云熙捧起了他的脸，认真而坚定，眸中星河万千。
“你应该有大好的人生要过。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，有自己的家庭，未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。你应该被掌声环绕，在灯光下生活。”
“但这一切，我都给不了你。”
“你明白吗。我和你差了整整十一岁。而且，我还是个男生。”
说完这些，罗云熙就打算撤回手，后退。然而被晚风吹地略微冰凉的手却被另一双温暖的手裹挟。
吴磊握住罗云熙，用自己的体温去暖他的手。
“我不在乎啊。什么孩子家庭，如果不是你的话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“云熙，我想要的，就只有你。”
“不要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我，衡量你自己。每个人幸福的标准都不一样，我们和别人不一样，又怎么了？”
“我不怕，别人要说就让他们去说。”
正常来说，人的体温都在37°左右，可罗云熙觉得，此刻吴磊抓住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，滚烫灼热。好像要从手传心，融化他好不容易竖起的坚冰。
“你之前说那个摄影师讲的故事，说我们两个就像飞鸟和鱼。这个故事里的鱼是一条叫Alice的鲸鱼，科学家发现它的声呐频率和别的鲸鱼都不一样，所以断定它孤独，只能编出飞鸟来陪伴它。”
“可你知道它后来怎么样了吗？”
罗云熙心下一动，他其实，很早前，就知道了。
“他们发现了另一条鲸鱼，也是52Hz的频率。”
“所以，飞鸟和鱼无法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本质不一样。可我和你本质一样，我们是那两条跨过大西洋太平洋，游过大半个地球最后终于相遇的鲸鱼。”
“再相信我一次吧，云熙。”
浪漫的故事结尾，心中冰雪消融。
雪水融化为潺潺细流，流遍心中每个角落，带着暖意，解开冰封的心。
“那你有想过我们之间的年龄差吗？现在看，你或许不觉得。”
“但十年后，二十年后，三十年后那？”
“放在电竞，就是你刚刚站上赛场，而我即将面临退役。”
“这才是现实。”
又一个问题被赤裸裸地摆在两人面前，这次是有关无解的时间。
人就算能和全世界为敌，总也对抗不过时间。
罗云熙知道他快被打动说服了，他甚至有种再也无法维持的错觉，那么久以来佯装不在意，拼命用演技演出的无情。
不过瞬间，就可以因为吴磊的几句话，土崩瓦解。
他用最后一丝清醒和理智，控制住，为沉痛的问题加码。
“而且，就算不在意。你的家人难道也不在意吗？粉丝不介意吗？”
吴磊的回应是，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。
屏幕亮起，他把手机贴向耳边。几声嘟声过后，被一个女声接起。
“喂，磊磊吗？什么事啊”吴磊妈妈的身音从电话那端传来。
罗云熙不可置信眼睛睁大，忽然意识到什么，想去争夺手机，吴磊一个侧身躲了过去。
“妈，” 吴磊微笑着看着身前的罗云熙，直截了当丢下重磅炸弹，
“我谈恋爱了。”
“对象就是你知道的那个。”
随后，吴磊好整以暇地把手机递给了罗云熙。
从来没有一次通话，会这么烫手。
“伯。。。。。。。伯母好。” 罗云熙紧张到声音都有点抖。
吴磊妈妈却是爽朗异常，“哎哟，是熙熙吧。我就知道是你，一看就讨人喜欢。磊磊要是欺负你，你就跟我说哦，今年过年来我家吃饭呀。”
妈妈的话语总是絮絮叨叨嘱托甚多，罗云熙应了两声后，电话就被吴磊重新接过。
“好了好了，我知道了妈。嗯嗯，拜拜。”
挂完电话，四周重新陷入一片寂静。
吴磊面容舒展，带着微笑。
“现在，你还担心吗？”
罗云熙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地，弯下了腰。他撑着膝盖，眼眶蕴起热气。莫名的情绪一下子冲上头顶，鼻头泛酸。
吴磊似乎还嫌不够，走近了点，
“你要是还担心，那我只有发微博告诉所有人，给你盖章。喏，草稿都写好了，只要我摁。。。”
吴磊故意装作要摁下去的手停在半空，而后温柔地环抱住扑向自己的人。
一个轻柔绵软的吻印在他的唇上。
还带着点眼泪的湿润。
罗云熙松懈下来，眷恋安心地埋在吴磊的怀抱里，闷闷地说了一句话，
“你赢了。”
吴磊笑容不断扩大，直至轻笑出声。
这是他整个人生最渴求的一次胜利。
寒夜微光，冰凉的温度使得空气都格外清新。漫天繁星也因这好天气格外明亮闪烁。
罗云熙第二次和吴磊坐在一起看星星。
他们仰望浩瀚星空，目光所及，皆是璀璨星芒。吴磊抬着头，绮丽银河就坠落在他眼中。
而罗云熙在间隙，悄悄转头看向吴磊。
星河浩渺波荡。
这一次，他们看到了真正的星空，而罗云熙，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启明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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